望著樹人佝僂的身軀無助地躺在病床上,憐憫與憎恨交替啃蝕著

百合缺了愛的心。 『你的選擇讓我無從選擇,一生被你禁錮!』

她在心底不甘地如此控訴著………..

 

花樣的年華有著少女獨有的香甜氣味,百合腰肢款擺行走於滿佈

青春少年兄的街頭;自信寫滿了姣美的面容與玲瓏的身段,

睥睨一切的她眼底卻只有鄰家哥哥──樹人。

 

該怎麼形容那份深埋在內心的愛苗,它無聲無息地已蘊藏多年。

在無數個夜讀的晚上,百合總是默默守著對門的燈火,期待樹人

英挺的身影偶然出現在窗邊,即使驚鴻一瞥也足以讓夜晚安眠。

 

當樹人提出外出的邀約,百合不假思索就滿口答應;但是否因此

才種下日後樹人予取予求的遠因,終至萬劫不復呢?

 

浪漫多情的樹人活脫脫是個從小說堆裡出走的王子,深情慧黠的雙眼

老盯著百合瞧,讓她心頭的小鹿早就撞得傷痕累累。難道這也是在

預告此後的人生將千瘡百孔嗎?

 

婚禮在百合懷孕3個月時舉行,郎才女貌的佳話傳遍鄰里。雖然

珠胎暗結讓雙方家長都頗有微辭,但當高大帥氣的樹人挽著嬌俏可人的

百合走上紅毯的那端,長輩們也樂於給情投意合的子女最由衷的祝福,

只可惜王子與公主並沒有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。

 

在相繼產下3個女兒後,百合嗅出婚姻變調的氣息;早出晚歸的樹人

除了有忙不完的應酬外,眼神已不再在百合日漸發福的身上逗留。

染色體的問題不是誰的對錯,為什麼這筆帳都要算到女人頭上?

傳宗接代的大帽子扣在百合纖細的頸項,不由分說地要她來承擔!

 

四度大腹便便的百合獲悉對方也身懷六甲,憤怒加上悲傷的摧殘

已讓她失去興師問罪的勇氣,只能早晚三柱馨香懇求老天憐見,

讓她一舉得男。

 

日子在盼望的折磨下倏忽而過,響亮有力的嬰兒啼哭聲並沒有改變

其為女兒身的事實;百合生下第4個女兒,而樹人卻在他處抱著

第一個兒子。百合疲累的身心只能任由滾燙的淚水燒過蒼白的容顏,

耳中還迴盪著母親要自己同意認領那個「兒子」。

 

不再做無謂的困獸之鬥,百合臣服於各方的壓力,甚至讓「兒子」的

生母和自己分享樹人;於是像在工廠排班似的,一三五或二四六變成

此後數十年的作息。意即這週一三五是擁有樹人的日子,週日的樹人

也是屬於百合,而下週便輪到二四六。

 

在第5個女兒呱呱墜地後,只證明這一切都是百合的肚皮不爭氣,

還真虧英明的樹人沒有死守著她。但每當女兒們問爸爸怎麼又不在家時,

眼淚只能氾濫成河,流過早已開不出笑靨的面容和臃腫平凡的身材。

 

日漸長大的孩子們哪會不知爸爸有兩個家的不堪事實,同樣身為女人

豈有不為母親出氣的道理?但一來樹人早就被寵成如皇帝般的霸道,

龍眼一瞪誰敢撚虎鬚;再者百合雖叨念不休,但仍視丈夫為天,

「革命」是無法想像的事。

 

某天,樹人不再按表操課了,只要百合睜開眼就可以看到垂垂老矣的樹人。

她不敢問發生什麼事,也不知是否該高興能獨享一個全身是病的老人;

而他,還在不斷念著兒子怎都不來探望

 

什麼樣的男人可以讓兩個女人心甘情願地輪值?什麼樣的女人可以

讓男人如此糟蹋?其實這幾十年來百合每天都這樣在問自己,但一直

找不到答案..........

 

後記

「不孝有三,無後為大」不再是讓大家奉為圭臬的今日,男人外遇生子

已沒有護身符;但該為女人脫下傳宗接代的枷鎖慶幸,還是該為男人

外遇已不需任何理由而哭泣呢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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